第四章 芦南飞雪-《和光记事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语调温缓,不明悲喜,君权看向她,却见她眼里蒙着一层阴鹜,像在回忆着什么。

    予家女听了这话,就像被热油烫了一下,猛地缩回上半身,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“想也不是她叫你来的。”

    书环缓缓转过身去,君权只能看见她紧绷的侧脸,似乎正咬牙不让自己说出后面的话。她缓缓吸了一口气,良久,又长长地呼出。

    “既然她不让你来,你这样做,只会害了她。”

    书环把头靠进玉子柔软的鬃毛里,一手轻轻安抚着,像在抚平自己的心绪。再开口时,语气已彻底变了。

    “处理一下伤口,回去吧,你母亲不会有事的。”

    予家女听了,张口又想说些什么,却被书环抢白。

    “若你定要我出手相助,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,浇灭了予家女眼里刚升起来的一点光。

    “你领我过去,我定救下你母亲,替你们疗伤。只是,你们要随我离开,再也不回予家。我既能救她出来,也定能让你们再也回不去。”

    予家女就这么张着口,却迟迟,迟迟,没有说出一个字。

    来自芦湖的北风,簌簌的,吹来几团白绒绒的花,像极了予失蔷。这是那银花的名字。

    予家女也看见了,那白花就映在她眼底。她一动不动地看着,近乎虔诚。

    可那只是芦花吧,予失蔷本就是芦花的另类描刻。他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,良久,不忍,转开视线。他在心里默默问着,这个季节,怎会有芦花?只是问着,心底却并不想知道答案。

    一朵白花飘近了,他伸手去接,那白花却悄无声息地融在了手心,再无踪迹。芦南的二月,漫天飞雪。

    予家女走了,捧着药棉,一瘸一拐。君权目送着她跌跌撞撞地离开视线,直向和州走去。

    皇城以西,芦湖以南,夕川以东,和州就在那里。

    和州并不是一座城,而是予家族人聚居区域的代称,它的界限也十分模糊,甚至短短几日就扩张一分。

    予家近些年来人丁兴旺,和州的边界,从原本皇城里的一个小圈,逐渐扩张到了如今西及夕尾码头,东至工腰总舵的巨环。小半个皇城,也尽是予家建筑。这副阵势,比起近年来逐步缩减成员,全族移居皇宫的君家,真有大势将倾之感。

    也不知老君帝十七年前想要禅位时,第一个想到的是不是予家。
    第(2/3)页